(一)從“精英律師”走向“民工律師”,久違的信仰內核重新燃起
林涼水大律師剛辭職時,精英律師的傲氣溢出屏幕。平凡的缺陷極為真實。實踐證明,“理所當然”是律師的死敵思維。永遠懷疑一切,質疑一切,并不輕易相信一切,是律師的職業修養。律師的一點小疏漏可能給當事人帶來極其嚴重的后果,鐘京頤醫生作為辯護律師方的證人,卻當庭翻供,發表對辯方不利的言論,這讓林涼水手足無措。一個剛剛死了女兒的女人,因為自己的不盡責被判監禁17年,這樣的后果讓林涼水深深自責,他進行了初心未泯的自我剖析,并重新燃起公平正義的信仰內核,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擔責任,那不該是無辜者。
判決結束兩年后的電影運鏡,細節感滿分。林涼水大律師穿著白襯衫,捋起袖子,背著一個破舊的單肩包,提了袋橙子爬樓梯回到他的辦公室。此處沒有西裝革履,沒有意氣風發,沒有CBD寫字樓里寬敞明亮的辦公環境,他少了一份銳氣,卻多了一份韌勁。原來“大律師”并不總是光鮮亮麗,更多時候,“大律師”是為當事人奔走呼號的“民工律師”。一名律師的成長要豁得出去,且往往不在意體面和尊嚴,以此來謀求結果的最優化,這才是最真實的律師執業狀態。
(二)“Commen sense”or“The truth is insignificent”?必須承認,法律與真相永遠存在距離
林涼水大律師一直向陪審團傳遞的“commen sense(人之常情)”之樸素法情感與鐘家顧問律師Jim回應的““the truth is insignificent(真相在此不重要)”之間形成的對立,本質是“客觀事實”與“法律事實”的較量。
不同于香港以抗辯雙方律師為主導的“對抗式”庭審,內地是以法官為主導的“糾問式”庭審,很難給予林涼水大律師機會使用用心理戰術,在辯護席擺放兩個水瓶讓鐘京頤醫生自證其罪。若將此場景放在內地,法官可能會對林涼水說:“被告人律師,請你坐下?!倍V人可能會質證到:“這兩個水瓶與本案既沒有關聯性,也不具備證明力。即使經過鑒定,水瓶上存在鐘京頤醫生的生物指紋信息,或者鐘京頤作為醫生應當知道患者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大量飲水會有生命危險,也無法證明鐘京頤在其私生女受傷后喂了水給她喝,更無法進一步證明鐘京頤醫生具備謀殺女兒的行為與動機,更更不足以反向排除曾潔兒實施了誤殺這一事實?!币虼?,兩個水瓶這一證據并不足以成為法庭審理中“法律事實”的認定依據。
每一場對公正信仰的貫徹,本質都是一場豪賭。不論鐘京頤醫生在開門時門是鎖著還是打開,亦不論鐘京頤醫生有無在其私生女受傷后故意喂水至其死亡,林涼水詢問鐘京頤醫生的過程,本質都是其對自我推斷事實的一種驗證,隨時面臨著塌房的可能。
(三)任何沒發生在我們身上的災難,都可旁觀
一個人自我圓圈的邊界,神圣不可侵犯。至于圓圈之外的事情,哪怕是世界末日也輪不著我們煩心。正因為這個道理,追求公義的路上,大部分人不是始作俑者,他們只是自我利益的維護者,他們不會主動去追求某些結果,但不愿意成為那個站出來的人。林涼水大律師并非傳統法學教育體系下的優秀律師代表,正如控方Senior Consel King所言,他在庭審中的表現并不十分專業。內陸的法庭審理并沒有那么多慷慨激昂、唇槍舌劍,有的僅僅是跟隨審理程序,抽絲剝繭、條分縷析地表達律師主張的過程。在法律人眼中,林涼水大律師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吶喊以及“Everything is wrong!”的憤怒并不會增加他的專業魅力,卻足以致其散發耀眼的信念光芒。因為我們知道,獲得成功要突破多少藩籬,打破既有潛在規則要克服多少困難,失敗后的后果有多么沉重。也因為我們知道,律師也是弱者,當律師代理更弱者與權貴進行角逐時,任何一場辯護都是職業信仰的大冒險。
《毒舌律師》,充滿影視效果的同時又頗為真實,充滿理想主義的同時又極其坦誠,畢竟如果沒有職業信仰,我們當初何必成為律師?”